那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口述／张玉泉

　　张玉泉，男，1920年生，河南省驻马店市驿城区人。1937年10月，参加国民革命军第三十军三十师八十八旅一七五团，在卫生队担任担架一等兵。1938年3月，随部队参加了台儿庄大战，负责抬担架、救治伤员。后转到国民党七十八军第一野战医院当护士，再后来被调到国民党四十三师军医处任少尉军医，后升任中尉军医代上尉。1949年5月，和平起义后复员返回家乡，同年10月到泌阳县沙河店两河医院当医生。

　　2013年3月21日,“英雄台儿庄•寻找大战英烈”寻访小组来到河南省驻马店市驿城区,寻访到台儿庄大战经历者张玉泉老人。台儿庄大战中,他主要负责用担架抬送、救治伤员,虽然没有摸过枪,但他却见证了当年战争的激烈残酷和战士英勇无畏的精神,时隔75年,老人在回忆那场战役时,不禁感慨:“那真是一场‘惊心动魄,让人一生难忘’的战役。”

　　战场上从未摸过枪　抬送救治伤员无数

　　张玉泉老人生于1920年,1937年10月在驻马店参加了国民革命军第三十军三十师八十八旅一七五团,在卫生队担任担架一等兵。老人虽已93岁高龄,但他身体健康,精神矍铄,记忆力很好,谈起往事,如数家珍。老人条理、系统地讲述了75年前他所参加的台儿庄大战。

　　为了歼灭自峄县南下协同刘家湖作战之敌,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下达命令,以刚刚来到前线的第二十七师为主攻部队,主要任务是占领台儿庄右侧地区侧击敌人,协助第三十一师确保台儿庄。张玉泉老人的记忆相当清楚,他说:“我们主要是接应第二十七师的,在台儿庄七天七夜。”他们的部队在江苏贾汪车站下车后,要经过一天步行抵达12里以外的台儿庄,与第二十七师汇合。“当时宿营地的水都没烧开,部队就集合跑步前进。”老人说,这是他参加的第一次战斗。

　　到了台儿庄以后,看到浮桥一个接着一个,其中西门外有一个浮桥印象很深,有一船宽,那是用来运送士兵、子弹和伤员的。这场战役的残酷让张玉泉老人不能忘却,用老人的话说,那真是一场“惊心动魄,让人一生难忘”的战役。

　　“天刚亮,仗就打起来了,枪声不断,想听枪声在哪儿都听不清,因为耳边全都是枪声。”一直打到天黑才停火,和老人同去当兵的还有三位老乡,一位叫王兆珅,当天去的,天黑时分就负伤被抬了下来,另一位叫郭方征,在去台儿庄的半路上就得病回来了。“早上太阳升有一竿高的时候,日军的飞机就开始不停轰炸,不间断地轰炸直至天黑,我们的部队死伤不计其数,满街都是。”几天后日军开始撤退,张老回忆起自己在庄内见到有10余辆坦克,其中一辆车下还有一具日军尸体。

　　张玉泉老人说，虽然他参加了台儿庄大战,但是他从来没有摸过枪,在卫生队主要负责抬担架、救治伤员。他所在的担架排共有医生、看护员等40多人,去抬伤员时两个人一组,张玉泉当时只有18岁,个子矮、人又瘦,只能在后面抬放脚的位置。他们前方只能简单包扎止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后方医院去进一步治疗,至于抬了多少名伤员,张玉泉老人说那多得根本都记不清了。老人回忆说,伤员大部分是枪伤,被炮炸伤的很少,由于救济包紧缺,敷料都是用生白布。当时有一位连长叫田丰奎, 在前线激战中腹部受伤, 肠子都流了出来, 张玉泉的医官连忙给他包扎后送往后方医院, 连长躺在担架上还大声叫着:“同志们! 要替死的报仇! 要替人民报仇!”

　　夜晚睡在深沟　衣服生虱用开水熏蒸

　　张玉泉在部队抬担架期间生活条件非常艰苦, 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 被人称为“花子军”。老人说：“晚上睡觉时, 就在地下挖个一米多深的沟, 放一块门板就算是床了。至于吃的, 都是喝凉水、啃干馍, 有时点火烧水喝都不行, 一看见日军飞机来了, 恐怕暴露目标, 就赶紧将火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