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之前的日本本土民族绘画：大和绘是日本绘画的真正起点

大和绘

　　谈及日本本土民族绘画，浮世绘耳熟能详，但在浮世绘之前，日本就有一种名为大和绘的绘画产生。9世纪之前，日本的绘画主要是从中国传入的唐绘以及本土的模仿之作，除此之外，日本的绘画只能追溯到上古洞窟壁画和绳纹陶器，从这一角度看来，大和绘可以说是日本绘画的真正起点。
　　日本绘画的起点
　　“大和绘”一词最早出现在日本文献中是10世纪末藤原形成的《倭绘四尺屏风》的色彩纸（《权记》长保元年999年10月30日条）。在大和绘出现之前，日本还不存在真正意义上属于本民族的绘画样式，因此这个名词的出现对于日本美术来说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
　　在此前的日本本土绘画只能追溯到上古时代的原始洞窟壁画和绳纹陶器，弥生时代优质的线刻画，如果将此作为起点与后来的大和绘连接起来视作日本绘画的连续历程是不可想象的。准确地说，从公元7世纪开始来自大陆的，已经达到很高水准的中国绘画才是日本绘画的真正起点，日本人从那时才开始学习使用墨在纸和绢上绘画。正如日本学者真保亨指出的那样：“以历史的眼光纵观日本绘画的发展，从古代到近世，中国绘画的影响是始终如一的。抽取这些影响，近代绘画将无从谈起。”
　　如同现代日本画的概念是相对于西方油画而产生的一样，大和绘也是相对于当时来自中国大陆的唐代绘画而产生的，“唐绘”与“大和绘”的区别在于所描绘的题材与主题不同。在平安时代，大和绘是作为相对于“唐绘”的概念，指平安后期（始于遣唐使废止的894年）出现的民族绘画，即大和绘与唐绘是一组相对的名词同时存在：描绘中国的故事与人物以及建筑风景的屏风等被称为“唐绘”，取材于日本文学故事的绘物卷，册子绘等被称为“大和绘”，此后被用来总称具有日本民族风格的绘画，随着时代的变迁，其内涵与外延也在不断地变化。
　　日本的平安时代，相对于汉诗而存在的是和歌，由此可见，日本人开始有意识地将来自中国的文化区别于本民族的文化。尽管最初的大和绘只是在描绘对象上有别于唐绘，但是作为一种观念的产生却是意义深远的。由主题的差异导致画风的变化，开始了日本绘画民族样式的进程。

　　大和绘样式
　　考察大和绘，首先必须看到它与佛教绘画的关系。公元6世纪中叶，佛教经过长途东行跋涉进入日本，佛像与佛画得以传播。佛教首先作为支撑国家的指导原则被接受，后来成为人们心灵的安居之地。
　　日本从公元初年开始向中国派遣使者，历经五百余年的努力，接受了从文字到官位制度的一整套社会体制，佛教则成为维持这种体制的框架或是容器。日本最早的史书《日本书记》自552年（钦明十三年）始记录了许多皇室与佛教的关系。佛教与国家的联系到奈良时代更加密切。飞鸟，白凤，奈良时代的二百余年间是日本佛像艺术即雕塑的最盛期，日本艺术的本土化进程开始与此后的平安，镰仓时代。
　　佛教绘画从印度传入中国之后已经完成了它的基本样式，但正如佛教在进入日本之后被日本化了的那样，佛教绘画同样没有避免被日本化的命运。如果仅从样式上也许没有必要去追究佛教绘画与大和绘的区别，无论佛教绘画如何被日本化，依然保留着来自中国的风格。而本文所考察的大和绘，主要是将其作为一种世俗绘画。平安时代，勃兴名族文化与进一步发扬唐文化相辅相成，日本历史上第一次有了脱胎于文字，属于本民族的文字——假名。在唐诗的影响下，日本传统文学与和歌也愈发兴隆，书法上开始出现假名书，文学上出现物语，草纸等民族样式，大和绘就是在文化的重大转折时期出现的民族绘画样式。它以平安（今京都）贵族的日常生活，自然风光为主要题材，因应及时行乐的唯美主义情调，吻合日本的审美趣味，线描优雅，设色浓艳，富有装饰性。
　　在此之前可被称为大和绘的绘画形式可以从传统的屏风歌中窥见一斑。屏风歌是以屏风和障子上的装饰绘画为主题，在观赏时咏填和歌。屏风歌自990年9昌泰三年）始的百余年间十分盛行，此间也是大和绘屏风大量出现的时期。从艺术形式上看，出现在日本初期绘画除了极少部分之外，屏风画占有重要的地位。在模仿隋唐风格的巨大建筑中，屏风称为日本人分隔空间的主要手段，屏风画也应运而生。
　　从奈良时代到平安时代的变迁中，建筑物的体量逐渐趋于小型化，室内空间更富有装饰性。随着屏风尺寸的缩小，完成了从实用功能到欣赏功能的转化。曾经作为壁画的一种形式的屏风画由此派生出两种新的绘画形式：其一是用来抄录和歌的色纸，其二就是表现物语故事的绘卷。绘卷的形式其实也来自唐朝，由于吻合这个时代的贵族生活而被逐渐日本化。
　　屏风有赖于建筑而存在，由于平安时代的建筑无一保存至今，我们已无法亲睹屏风绘的实物。即使是通过对屏风歌的考据也还是很难准确把握其具体描绘手法，但还可以通过对一些相关作品的研究进而窥见屏风绘之一斑。建于1053年（天喜元年）的京都平等院凤凰堂所保存的《九品来迎图》虽然是镰仓时代的作品，由于同是出自宫廷贵族宅第的屏风，因此从风格到品位均有延续性。青绿的山形以及对花草树木的描绘使画面呈现出日本特有的情趣，已经接近大和绘对丰富自然环境的表现，善于通过对季节感的表现来描绘自然景物是日本绘画的一个基本特点。
　　能够真正领略大和绘风采的无疑当属保存至今的绘卷。绘卷出现于10世纪初的平安时代末期，分为宗教绘卷和非宗教绘卷两大类，非宗教绘卷以物语绘卷、花鸟绘卷和战记物语绘卷为主，最初是将故事或传说绘画化，与传统的和歌有着密切的联系，通俗地说相当于今天的连环画。在10至11世纪之间先后出现了《住吉物语》、《竹取物语》和《伊势物语》等绘卷。